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

村上春樹去見河合隼雄

內容簡介

日本文化界與小說界兩大天王河合隼雄與村上春樹的深度對話,由日本岩波書庫策畫,為未來的日本而談,為日本現代生活中語言所失去的把脈,其中河合隼雄以豐厚的社會心理學識找到村上小說語言的魅力所在,兩人更對日本社會高度資本主義化後所叢生的問提各言所感,也以村上的不同作品做為對照。

  全書將村上作品的地位再度提昇,是一部讓台灣文壇重新理解村上作品深度,幫讀者掌握村上作品背景的傑出對談。

作者簡介
  村上春樹,1949年生,日本早稻田大學戲劇系畢業。受歐美文化薰陶,被譽為日本「八0年代文學旗手」,曾獲得「群像新人賞」、「野間文藝賞」、「谷崎潤一郎文學賞」,並被名評論家推舉為最具都市感受性的作家、最能掌握時代特質與節奏感的作家。

  河合隼雄,1928年生於兵庫縣。臨床心理學者、心理治療師。京都大學理學院數學系畢業。京都大學教育學博士。京都大學名譽教授。1959年以傅爾布萊特(Fulbright)交流學生的身分赴美留學,後來在瑞士蘇黎士榮格研究所學習,取得日本第一位榮格學派精神分析師的資格。以心理學的角度出發,針對日本的古典文學、教育、社會問題等廣泛的領域提出建言,長期從事論述發表活動。以《河合隼雄著作集》為代表著作繁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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‧村上: 我在美國住了大約四年半,在幾個月前才剛回到日本,回到日本感覺最強烈的是,現在和離開日本以前,我內在的各種問題改變了相當多。
          舉一個例子來說,在日本的時候,非常希望個人獨處,也就是說,想從各種社會、社團、團體,或規章制度之類的東西,逃逃逃,盡量逃開,大學畢業以後也不進公司上班,一個人靠寫東西活到現在,要跟所謂文壇人士交往也覺得很累,結果,就只一個人在寫著小說。
           尤其到美國以後,感覺到在那裏時,以個人來說已經沒有必要再逃什麼了。因為那裡本來就是一個不得以個人身分活著的地方,這麼一來,我所追求的東西在那裏已經變得沒有意義了。

‧村上: 我有相當長的期間住在國外,我想這也有很大的關係。這並不是好或不好的問題,在每天的日常現實生活中,看事情的觀點確實自然會被迫改變,握想這種體驗的意義絕對不算小。當然年齡自然增長,自己心中各種東西可以說自然過濾了、傷痛也自然痊癒了吧。

‧河合:所以說,學生運動的時候,我常常澆學生冷水,要大家冷靜下來,你們看起來好像正在做一件新的事情,但體質其實非常古老,團體的組織方式也非常古老,對嗎?那真的很有趣,大家集合的時候,有人偶爾沒到的話,就會被數落,你沒有團隊精神。換句話說,變成不容許有個人自由了。跟全體在一起參與其中的那些傢伙是了不起的傢伙,而憑著自己個人的獨特認知想要做點別的事情的傢伙,就會被視為異端。

‧村上:『我想做和以前所謂小說家的風格完全相反的事情』---這種發言聽起來也許有點過於單純、粗暴。不過我當時對周圍的文學無狀況覺得相當反感是真的。說明白一點,在這意義上,我想我是個相當任性的人。年輕、固執。不過我自己,每種意義上也很拼命。因為不得不從幾乎一無所有的地方,靠自己的雙手努力開拓出一條路來,建立自己的文學風格,自己的生活樣式。 當時那樣的生活樣式本身,經過將近二十年的現在也完全沒有辦法改變,想想甚至比以前更加深一層了。不過我已經沒有以前那樣反抗了。本來,體制就算改變了,只有裡面那種河合先生所說的「黏黏的人際關係」不管到任何時代似乎還是不會改變,這點可能就不得不看開了。

‧村上:我一有空閒時間,就會坐在書桌前開始翻譯,可是有時候,我會不禁落入沉思,心想為什麼我會對翻譯這個工作這樣感到興趣呢?自己也不太清楚。不過只有一點可以說的是,我從讀外國語的文章,加以理解,並將那轉化為熟練的日語,在這所謂移轉的作業中,似乎淺藏著某種強烈吸引我的東西。 
   在做著翻譯時,有時候會感覺到自己好像變成一的透明人似的,透過文章這個迴路,進入別人(也就是寫那篇文章的人)的心裡,頭腦裡。簡直就像悄悄走進沒有任何人在的別人家裡去似的。或許我對於透過文章這樣的東西,和別人建立這樣的關係非常感興趣也說不定。
    要能做到一個好的翻譯,可能這種在深入部分的empathy(移情作用、同理心)或sympathy (同情心、共鳴)是必要的吧,我想,反過來說,我想對於感覺不到這種東西的文章是無法翻譯的很好的。

‧村上:寫小說這個行為,就如在這裡也述說過的那樣,我想有許多部分是一種自我治療行為。雖然或許也有人是因為『我有某種訊息想把那寫成小說』也不一定,不過至少對我來說不是這樣。我覺得相反的,好像是為了找出自己心中道你有甚麼樣的訊息而寫在小說的。在寫故事的過程中,那樣的訊息會從黑暗中浮現出來---雖然其實更多的情況是,以莫名其妙的暗號寫出來。

‧村上:在這個現實世界,實際生活的層面上,又能帶給我們什麼呢?我也還不太清楚。我現在回到日本來,其實還在尋找中。雖然在小說裡我已經解決了,不過小說已經走到前面,我自己卻還跟不上,只是,可以感覺得到!感覺到現在世界正在繼續改變著,不得不改變。

‧村上:在日本,結婚其實社會性、集團性意義很強。因此戀愛甚至被視為破壞秩序的罪惡事情。羅曼蒂克的愛,畢竟是從以為個人的中心的想法所產生的東西。

不過,本來,結婚的背後甚至可以說具有宗教性,因為將個人人格形成的意圖,與世俗的結婚互相結合之後,就產生了像在美國所看到的困難狀況。

 日本人雖然想模仿歐美,但是要理解羅曼蒂克的愛本質卻極為困難。因為只是皮毛的模仿,所以那危險性在日本也是皮毛的,可以說對維持夫婦的和平有幫助。

‧河合:所謂的藝術作品,我想絕對有這樣的地方吧。如果沒有的話,可能就沒有趣味了。作者如果知道自己在創作什麼的全部使默的話,那已經不是藝術了。雖然像推理小說之類的可以像機關槍一樣設計的環環相扣,可是藝術作品並不能像這樣,我想裡頭含有很多連作者也不懂的部分是理所當然的。

‧村上:我觀察日本社會有一個感想,那就是凡事如果不經歷一番痛,或者是痛苦的話,正確也是沒有意義的正確。例如,法國的核子實驗大家都反對。確實說的事情都是正確的,可是誰也沒有受到痛喔。有所謂文學者的反核宣言。那以一個運動來說,是正確得無可挑剔的,可是對於世界的結構,最終誰也沒有受到痛苦,關於這方面,我覺得不對。
    在這層意義上,我覺得村上龍是一個擁有非常敏銳感覺的作家。他從一開始就明確的預見到並寫出了暴力這東西。只是,我的情況到達那裏花了很長的時間,或者說他跟我對社會的接近方式不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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